五顾

你可能不信置顶改一个字都会被屏蔽。我人挺善良的,而且真的没亖,没更新就是接单了,不写完不回来那种。

【垩空】瓶中人(十三)

阿贝多回到营地时,一切都很平常,所有东西都被安置得整齐合理。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——那个炼金术造就的岩环连接着他的感知,只有到空会弄伤自己时才有可能松开。

而空不见了。

他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。

阿贝多得了骑士团的怀疑和兴师动众,自然也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,只要能够带上这个孩子尽快离开——

他没想到自己会看到那一幕。

“他是我的东西。”模样与他如出一辙的人如此道,如此笃定。

那孩子也诚如他所言,在那小小的圈套里安分守己。

阿贝多被背叛了,而背叛他的小家伙正毫不知情地追随着随时能吞噬他的恶龙。

阿贝多召唤了剑,对准了那群人。

有那么一瞬间,他想把他们都杀掉——包括那个总是不听话、仗着他的疼爱任意妄为的孩子。

*

空间的裂隙彻底合上,空失去了唯一的朋友。

但阿贝多还在这里。

质问和解释都无法说出口,空攥紧手中破碎的布料,不愿也不敢回头。

在尼古雷德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哭闹询问,但阿贝多不行。

只有阿贝多不行。

想到自己成长时的一切可能都是他精心控制的变量,熟悉的人和善的面庞就变得面目狰狞起来,胃里直泛恶心;与此同时,饥饿感也灼烧着空的胃,进而焚烧折磨着干渴的喉咙,好似野火在荒凉的原野上驰骋,它毫无满足,就变本加厉地炙烤着荒芜的土地,几乎使它龟裂。

他没有把定量的早餐吃完。

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……

身后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不管怎么样,先离开他吧。

没办法再面对这个人,这个亦师亦父的人,这个将他抚养、教他认识世界的人,这个创造他又驯化他的人。

空麻木地转过身,脖子就挨到了冰冷的剑锋。

 “你要去哪里?”浅发的炼金术士问,指着他的剑锋利,拿着剑的手很稳。

金色的小少年伸手摸了摸剑锋,立刻蹭出了一痕殷红。

“阿……”空张了张嘴,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。

叫他什么?

炼金术士苍蓝的眼浸染了些许赤红,只集中到他身上。一时间空觉得呼吸都困难,他意识到,阿贝多是真的想杀死他。

大脑一片空白,空松开攥着黑布的手,用它按住剑。黑布飘落在地,阿贝多看着它落在毫无差别的土壤上,又看向空。

小孩勇敢地和他对视着,手按着剑,让剑锋一点一点地偏离尚显单薄的身体,等到与肩膀平齐的位置时,阿贝多收回了它。

阿贝多说:“别怕。”他的语气仿佛在安慰做了噩梦的小孩子,就像他无数次做的那样。

如果这一切真是噩梦就好了。

空直板一般插在原地,呼吸都又轻又弱,心脏疯狂地袭击着胸腔,暂且减弱了饥饿感。

“阿……阿……”空结巴道,“我想回去。”

回哪里去?

阿贝多没有任何回应,空吸了一口气,扑进他怀里,原来阿贝多没有看起来这么凶狠,他似乎在发抖。

空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,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,“或许,或许我们可以谈谈。”

阿贝多轻轻地搂着空的身子,他的声音在小少年的耳边混响,好比躺在风气地的大树下时,好似柔风拂过树叶,嫩草尖带给耳朵的瘙痒。

“不管发生了什么……

“现在,立刻,马上,我们要离开蒙德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少年听清这句话后,立刻出声反驳,未尽的话语被他自己掐灭,淹死在恐惧的深海中——刚才的事还在敲打着他。

阿贝多倒是很耐心地说:“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……”

他抱紧怀中的孩子,对方已经认命了,清瘦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,没有再说话。阿贝多汲取他的柔软和依赖 ,并为此感到安心。

骑士团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地放松侦查,能让一向严谨的琴都发号施令,那他们一定是掌握了什么关键的证据……

会是什么呢?

*

于此同时,真实的玄黑地层之下,深渊的浪潮在涌动,撕裂了黑寂的空气。

“殿下。”分明是刚才那个怪物,只有那个怪物,尼古雷德不见踪影。 

金发少女生得秀美白皙,一身圣白,好似落入污泥的一块水晶——这是却带着炽烈的热度,令人不敢逾越。再仔细地观察,就会发现她眉眼赫然与空有八分的相似——曾总出现在寻人启事中的异域少女,荧。她自王座上投下睥睨的一眼,“咏者,你还是没有把他带回来么?”

怪物高大的身形谦卑地佝偻着,毕恭毕敬地回答道:“是属下的失职,殿下。另外,您的亲人……似乎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了。”

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人。

这句话它没有说出口。

深渊的公主只是将身子靠在王座上,神色不明,任由它跪着。

 “那我们的Nigredo呢?”

“他想在地面上继续‘那个’研究,暂时无缘前来见您。”也就是说,它没能把尼古雷德带回来。

荧发出一声哼笑,站起身来,缓缓走到怪物的面前。

“你做得不错。”她说,示意它起来。她本就没指望手下的文职人员能轻易打败黄金的造物——横竖那个小怪物逃不出深渊的天罗地网。

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他……不过在此之前,我们还是做一件更紧要的事吧。”少女说,“辛苦你了——把渊上叫来,我们要做的事,有进展了。”

等怪物的身影消退,她才叹了口气。

空和她是穿越星海的旅人,在漫长的旅行里,他们有无数次不得不放弃身体的情况,肉身可死,灵魂不灭。所以她不会太担心自己哥哥的状况,只是,这几年来,她完全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了。

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。

但这也不能阻碍深渊的脚步,被夺取了家园和身份的坎瑞亚人,也是被迫堕落的魔物们,而她是他们的领袖。

在最终的决战到来之前,他们必须前进。

把虚假的天空撕开,把真实和伤口都暴露在阳光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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